琴筝

快乐就好,自由更好

老家


现在窗外飘着雨,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。
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又在借雨水冲洗着衣物
一道闪电闪过,随即是一阵浅浅的雷声。
窗外这课树已经长到三楼的高度。
原来的那些个夏日里,我们几个要好的伙伴儿总在它底下玩儿,尽管它总是落下许多的小虫子。

几年前和外公外婆回到了已经很久没回去的老屋。记不清那年我有多大了,大概只有八九岁,只记得那年暑假,我在那老屋里头住了有一个月,每天伴我入睡和醒来的,全是虫叫和鸟鸣。床在东屋,晚上由于怕热,于是就敞开着门睡,我睡床的最里面,显然是不怕从床上掉下去,可我睡觉不老实,总把腿和手脚搭在墙上,叫虫子咬了好几个大肿包,又痛又痒,好不难受。
我把这事告诉外婆,她先是心疼,后来就领着我走到菜畦子里去,从里面拔出许多马齿苋,当地人叫它“蚂蜂菜”。放手里搓出汁来,给我抹到包上,一边抹一遍笑,一边跟我说:“以后叫你爷爷睡里头,你睡中间,他个大老头子了不怕咬!”我不说话,就静静的盯着手上的菜汁看。
老屋有个压水机,闲着没事我就去压着玩,一压就是一盆水,可那水里头全是沙土粒子,我问外婆这能喝吗,她说能,这是井水,不过得等沙子慢慢沉淀下去。然后我就真的等它一点一点地沉淀,蹲在水盆边上,一蹲就是十几分钟。等到它全沉下去了,我就一点一点地用手瓢到水壶里去,沉淀好的井水清澈透明,那本就应该是水应有的样子。这边的我瓢完了水,外婆那边也咕噜咕噜烧开了,她盛到碗里,用嘴吹一吹,等凉一点了,端给我喝的时候,那真的是我喝过最好喝的水了,甘甜甘甜,从我体内自上而下清凉下来,耐人寻味。
老屋的大门前有许多雨花石,什么样的都有,特别是下过雨之后,水洼里一片各色的晶莹。我就一个人蹲在门前,一个个的往外挑,到现在回想起来,还能感觉到那些石子的美,好像天上掉下来的宝贝。
如今我已经很久没去过那里,不知门前石板是否长满了青苔,不知那里有没有被开发成繁华的样子,不知那棵无花果树还在不在。

如今我看着楼宇和车流,渐渐没了奢望,其实不需要春天,也不需要鲜花。只要是在那里,即使是无名的、不整齐的、遍地挺拔的普通绿色,即使是没有了童年和天真的点缀,在这样远离了铅华的宁静里,它们也永远长在春天。
老屋,记忆里的老屋,外公外婆的老屋。
教我如何不想念。

骤雨初歇,寒蝉凄切,人已无绪,收笔合书,整衣理发,遥望天色渐晚,几声鸟鸣后,看窗外,风吹树曳,平静如常。

我又要回到尘世中了。

回见了,老屋,外公外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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